宣布日期：2013-12-08 00:00:00阅读：2343
瞭望东方周刊封面文章：W88优德官网院院士曹文宣谈长江生态系统
为了一些经济利益，把国家的水域资源破坏掉，这是很是严重的问题
在今天的中国，水利工程专家同生态专家似乎已经成了天然的“仇人”。2013年有关“长江生态系统瓦解”的问题，再次引发了这种坚持。
长江，作为中国和亚洲第一大河，抚育了中华民族。而对长江的开发也在近年抵达岑岭---除了三峡、南水北调等大型工程，它还直接体现在金沙江等上游梯级开发问题上。
《瞭望东方周刊》日前就长江生态问题专访了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、中国科学院院士曹文宣。他是目前中国资历最老的长江生态系统专家之一，也是长江10年休渔的主要提倡者。这一政策被认为是�；こそ淖詈笠淮问被�。
曹文宣在此次专访中列举了近年来为�；こそ械囊幌盗信�，但他评价“效果都不是很大”，具体体现在国家一级重点�；ざ锇作㈦嘁丫肮π跃稹�，另一种一级�；ざ锇做嘁丫�10年不见踪影。
别的，二级�；ざ锍そ嘀秩菏恳布本缂跎伲捍�2006年的1800头减少到2012年的1040头，濒危水平加剧。
在他看来，如何平衡差别利益群体的诉求，乃是解决长江生态问题的真正要点。
江湖关系受极大影响
《瞭望东方周刊》：最近有一种说法，就是长江生态系统已濒临瓦解，您如何看这个问题？
曹文宣：现在长江水系的生态系统已经爆发了很大的变革，包括三峡工程对长江水域生态照旧爆发了不小的影响。
一般来说，目今影响生态最直接、最重要的因素是酷渔滥捕，“迷魂阵”、电捕等渔具渔法对鱼类资源的危害水平远远凌驾海洋中的“绝户网”。其他因素还包括水利水电工程建设、江湖阻隔、围湖造田、工矿废水排放、农业面源污染，等等。大坝对生态情况的改变是不可逆的，长江上游水电梯级开发将对长江生态系统爆发叠加影响，它未来对长江的生态系统、生物生存的影响，现在还不可预见。
1989年写三峡水利工程情况影响报告书的时候，我们就预测，三峡水库建成以后，将导致长江水温、洪水历程等水文特征改变。“四各人鱼”(青鱼、草鱼、鲢鱼、鳙鱼)的滋生期将会延后，其产卵期由原来的4月底5月初推迟到了现在的5月下旬；中华鲟原来是10月下旬至11月初开始产卵，现在已经推迟到了11月下旬。
产卵时间延后，水中浮游生物、水草等鱼类饵料都会爆发变革，生态因子爆发变革，对鱼苗的生长有很大影响，对物种的延续倒运，这个问题很是严重。
以金沙江为例，现在呈梯级开发态势，下游溪洛渡等4个水电站都是很高的大坝，有的高达200多米。金沙江上游计划了13个水电站，中游已经建成、计划中、在建的水电站共有10个。
受东亚季风的影响，长江上游丰水期、枯水期的径流量差别很大，有些河谷地区水位差达20余米。上游水电站梯级开发的形式，改变了河流水域生态。河水由急流酿成缓流，改变水流的流速、流态等水文特征的同时，也改变了径流的时空漫衍花样，影响了该流域特有鱼类的生存。
具体来说，长江上游有许多鱼类都适宜在急流情况中生活，这些鱼类在不深的河滩里以吃底栖生物为食。大坝建成后，流速变缓，河水变深，光照缺乏、泥沙沉积致使大宗底栖生物不可生长，也就不可为鱼类提供足够的食物，对长江上游120多种特有鱼类的生存爆发极大影响。
如果金沙江、雅砻江、大渡河、岷江等河流在修建水电站的时候少建两个大坝，在不建坝江段的河流及其支流一起设立�；で�，就可以�；ば矶嘤憷唷⑿矶辔镏�。
可是，这种设想现在来看更困难了，都在抢土地。例如，金沙江中游在建的金沙、银江水电站，并没有列入长江流域水电计划，是攀枝花地方政府在建设，这是差池的。这两个非计划水电站的修建，很可能使圆口铜鱼最后一块栖息滋生地消失殆尽。
三峡大坝建成以后，水库回水区达600多公里，一直上溯到重庆上面的小南海，像圆口铜鱼、岩原鲤这些很难在静水里生存的特有鱼类的生存，就受到了严峻挑战。
随着气候变革，水量是减少的，冰川萎缩、冻土退化、冻土储水能力降低；同时，修建大坝后，水库水面面积增大，蒸发量明显增加。好比溪洛渡、向家坝建成后，外地河流径流量减少了3%。
三峡宜昌水文站数据显示，近年平均径流量和三峡水电站建成前相比，减少了500多亿立方米的水量。长江径流量的减少会导致鄱阳湖、洞庭湖枯水期提前，枯水期水位更低，外地的航运、浇灌都会遇到问题。
南水北调连锁反应
《瞭望东方周刊》：长江水利开发并非从三峡开始，已往的工程影响如何？
曹文宣：上世纪60年代末、70年代初论证葛洲坝影响的时候，主要是对中华鲟的阻隔。
而三峡大坝的建成，对长江生态系统的影响体现在多方面。从三峡大坝泄水闸下泄的家鱼苗95%是死鱼。
泥沙方面，现在凌驾70%的泥沙沉积在三峡库区，下来的是清水。清水也纷歧建都是好事，因为泥沙可以吸附许多污染物，没有泥沙就无法吸附污染物了，河流污染就加重了。
再者，由于清水的冲洗，荆江河段河床冲深，造生长江水位下降。城陵矶水位降到23米的时候，洞庭湖的水就都排光了，湖泊提前进入枯水期。
另外，沿岸码头也要重新修建。关于水域生态来说，许多江心洲被冲洗减小了。长江入�？诘某缑鞯骸⒊ば说菏芮逅逑吹挠跋�，岸线也不绝退缩�Ａ碛�，对长江堤坝的冲洗。
《瞭望东方周刊》：三峡工程完工后，长江流域最大的水利工程就是南水北调，您如何看它的影响？
曹文宣：汉江上游地区的跨流域调水要把汉江三分之一的水量调往北方地区。除了南水北调中线工程一期，另有“引汉济渭”工程，所以汉江中下游的水量就减少许多，枯水季节特别是一仲春份，长江水可能就会倒灌进汉江。
凭据计划，汉江的梯级水库一直修建到襄樊。与此同时，上游支流污染严重的唐白河注入汉江，陪同着汉江中下游流水不畅，将会使汉江中下游富营养化，藻类大宗生长，泛起水华，使汉口水厂的水源受到威胁。为了解决这些问题，决定实施“引江济汉”，把长江水从沙市调到兴隆。
“引江济汉”实施以后，肯定会影响洞庭湖。所以洞庭湖提出来要在岳阳修建水闸，把水拦起来，不然洞庭湖的枯水期会大大提前。
南水北调西线对长江上游的生态情况影响会更大。相对而言，长江上游的生态系统更为软弱，调水源区的生产、生活都会受到影响，需要慎重看待。
从未来看，南水北调中线二期还很难说。陕西省“引汉济渭”也调走不少水，现在汉江的水未几了。湖北省也会力争�；ず航�。而单就南水北调东线工程来说，对长江的影响不是那么明显。主要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影响大。
《瞭望东方周刊》：长江沿岸地区生活污水、工业生产污水的排放，状况是怎样的？
曹文宣：现在，国家很是重视污水处理，建设了许多污水处理厂。可是日常污水的处理需要泯灭大宗的电，有些地方没有足够运转经费，只是在领导来检查的时候象征性运转。
长江的污染问题集中体现在岸边污染带。总体来说，长江的污水污染还在可控的规模，原因就在于它是沿线都会的饮用水源。不过，饮水宁静问题禁止小觑，要对有毒污染物严加控制。举个例子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，湖北沙市农药厂的长江排污口旁边竖了一个牌子，上面写着“两公里规模内，禁止人畜饮用”，可是路过的鱼类不知道这里的水质，不少经过的鱼类在这里就被毒死了。
在应对饮水污染方面，我们应该着手准备战备水源，将一些湖泊水库的生态修复提上日程，坚持水质清洁，我曾建议把梁子湖作为武汉市的战备水源。
有些湖泊已成为一潭死水
《瞭望东方周刊》：长江中下游地区湖泊的生态情况目前怎么样？
曹文宣：原来长江中下游洞庭湖、鄱阳湖、洪湖、东湖等许多湖泊都是通江的，湖泊饵料富厚。“四各人鱼”等鱼类在长江涨水期产卵后，鱼苗顺水漂到湖泊孵化生长，半年后都能长到1斤多重，大的能凌驾3斤。现在长江通江湖泊普遍修建水闸，阻隔了长江与湖泊的交流，影响了幼鱼的孵化和生长。这是长江鱼类资源减少较快的重要原因之一。
由于气候变革、三峡9至10月蓄水、河床冲洗等原因，长江水位下降、湖泊枯水期提前，一些湖泊就计划建闸拦水。鄱阳湖早就泛起了“汛期一大片、枯水一条线”的局面，要在汇入长江的地方修建水闸。水闸在汛期翻开，在枯水期拦上。这样在12月份把湖水控制在12米，利于候鸟的栖息。2007年江西最初计划蓄水到27米，计划修改后，9月份最高蓄水到16米，到11月份排到12米。
以前我们对湖泊建闸蓄水是阻挡的，厥后认识了蓄水有利的一面。好比，99%的白鹤是在鄱阳湖越冬，它们以苦草的地下茎为食，蓄水�；ち耸�，也就�；ち嗽诖斯暮蚰�。除了利于候鸟的栖息，也利于江豚的生存。
江豚最大的一个群体是在鄱阳湖，2012年视察有450头，洞庭湖也有90头。如果冬天水位过低，江豚就很难生存。
修闸蓄水纷歧定是坏事。可是我重复强调，要把渔民转产转业。鄱阳湖的渔民用“迷魂阵”捕鱼，小鱼也不放过，另有一些人使用电捕，对鱼类资源破坏很是严重，江豚很难找到鱼吃，钻进“迷魂阵”，就会困死在里面。把渔民转产转业的同时，也要依据《渔业法》严格取缔破坏鱼类资源的渔具渔法。
《瞭望东方周刊》：有说法是，现在东湖的生态系统面临很是严峻的挑战。
曹文宣：东湖的生态系统现在比较糟糕。已往，有许多野鸭、水鸟在武汉东湖过冬，现在没有了，原因就是没有鱼虾、苦草等食物了。
1955年大学结业，我就分派到了W88优德官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事情，到现在有58年了，我亲眼目睹了东湖的变迁。
上世纪60年代初，东湖有29科53属83种水生植物，到了90年代初期减少到52种。2013年全湖水生植物仅有14种。60年代东湖有鱼类79种，现在不到20种。
东湖生态系统遭到破坏，生物多样性下降，水体自净功效也随之丧失。现在东湖底泥中有许多有机污染物，已往曾是6个自来水厂的水源地的东湖，现在甚至都不可游泳。现在东湖就是一潭死水。
想要通过生态修复让东湖恢复一经的生机，尤为重要的就是恢复江湖联系，恢复水位季节性波动。冬天把湖水排到长江，把水位降下来，让湖底更好地接受阳光照射，通过紫外线照射降解湖底有机污染物，让水生植物恢复。第二年湖底植物重新萌爆发长，才华更多地吸收氮、磷等元素，从而缓解水质富营养化。
同时，要放弃渔产，不要大宗放养一两种鱼�；指唇ê�，湖中的鱼将会形成自然的群落结构，可以生长游钓业。另外，还要把东湖周围的企事业单位排放的污水分流，用污水管道排走，不可排到东湖。
另一个，太湖生态系统也不乐观，主要有两方面原因。首先，太湖沿湖地区工业比较兴旺，特别是乡镇企业把大宗的污水排进太湖；另外围栏养鱼严重破坏了太湖原有的生态系统。
现在长江无鱼可捕
《瞭望东方周刊》：长江水系外来鱼类物种入侵情况是怎样的？
曹文宣：外来物种入侵现象越来越多，不过各个地方差别。好比洞庭湖，有些外来鱼类和本土鱼类争抢食物，有些鱼卵与幼鱼也被外来入侵鱼类吃掉。外来鱼的种类已经许多，对外地鱼类的生存情况爆发不小影响。外来鱼类入侵是很是严重的问题。
现在长江水系发明了本属于黑龙江流域的史氏鲟和鳇，另有从外洋引进的俄罗斯鲟、西伯利亚鲟、杂交鲟等鱼类。原因是这些鲟鱼大都没列入�；ざ�，有些人就在长江水系养殖，当有些网箱泛起了问题，它们就跑出来进入了长江。最令我担心的是，我们长江特有的达氏鲟同这些鲟鱼在一起可能会泛起杂交，改变物种的遗传性质。
《瞭望东方周刊》：建设三峡工程时，曾建立了“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国家级自然�；で�，它的情况怎样？
曹文宣：三峡工程修建历程中，先是修建了一个“长江上游合江—雷波段珍稀鱼类国家级自然�；で�。厥后由于金沙江要修建溪洛渡、向家坝水电站，自然�；で鹘獾搅讼蚣野右韵�，新增加了赤水河，一直到重庆的马桑河河口。2007年重庆想要修建小南海水电站，小南海到马桑河口有二十几公里，这里原来是实验区，进而马桑河口以下的江段也需要调解成�；で�。中央基本同意这里的调解，具体由环保部划定界限，目前还没有划定。调解历程中，珍稀特有鱼类自然�；で慕沟闱挥械鹘�。
仅在�；で牡谝淮蔚鹘庵�，国家就拨付了3.82亿元资金，贵州、云南、四川、重庆四个省区都拿了钱，特别是贵州分到不少，但有些人拿到钱买船、买车、修屋子，治理不到位。在�；で诓独烫赜杏憷嗟南窒舐沤恢�，谈何“�；ぁ�？
其实近20年来，随着长江水资源的开发，照旧做了许多事情，好比实行了长江水生资源�；ぜ苹�，另外还设立了禁渔期，等等。可是在我看来，效果还不是很理想，对破坏鱼类资源的渔具不可很好禁止。
嘉陵江、汉江基本上都是电鱼船，洞庭湖等地捕鱼的“迷魂阵”遍布。白鳍豚、白鲟灭绝，江豚种群数量剧减，基础原因就是食物匮乏。
近年来，国家每年都在长江放流鱼苗。2010年全国共投入增殖放流资金7.1亿元放流经济物种，其中长江投入约2.5亿元。数据显示，长江中游湖北、湖南、江西三省的鱼类养殖产量每年都是增加的，可是捕捞产量并不乐观。
湖北2010年放流5.7亿尾鱼苗，应该反应在2011年的产量上。可是，2010年淡水养殖产量是326.72万吨、捕捞产量是26.36万吨，2011年淡水养殖产量335.62万吨、捕捞产量是20.59万吨，捕捞产量减少了5.77万吨。
具有代表性的另有被誉为长江“三鲜”的鲥鱼、刀鱼、暗纹东方，它们已经极端濒危。
上世纪60年代，鲥鱼产量稳定，每年产量在300吨和600吨之间，70年代波动很大，有些年份产量缺乏100吨，有些年份凌驾1600多吨，进入80年代，年平均产量只有79吨，到了1986年仅产12吨，80年代末期已经不可形成鱼汛。
鲥鱼每年春末夏初从海洋主要上溯到鄱阳湖水系的赣江产卵，幼鱼在鄱阳湖生长半年后就要游回海洋，渔民就在湖口一带撒网打捞幼鱼，打捞上来晒干做成饲料喂养家禽，就这样，致使长江流域的鲥鱼绝迹。
应设立长江渔业治理局
《瞭望东方周刊》：面对这样多的挑战，您认为如何才华缓解长江水系的生态资源压力？
曹文宣：我建议休渔10年就是因为现在长江无鱼可捕，捕捞的都是幼鱼。休渔10年的提出，就是遵循“四各人鱼”幼鱼经过4年生长成熟后产卵滋生的生长纪律，经过两个多世代的繁衍，10年之后鱼类资源才华有效恢复。
现在，我正是要考虑渔民的生存问题，专业渔民生活很是艰苦。许多“连家船”渔民祖孙三代生活在一条小船上，险些全部患有血吸虫病，有病不可治，小孩没法上学。据中国水产科学院东海水产研究所信息与战略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，2011年长江沿线各省市共有渔户63334户，人口总数280453人。
十八大提出2020年要全面实现小康社会，这些渔民怎么实现小康？只有转产转业上岸，身体较好的可以组织起来做渔业治理人员，给予稳定的住所与事情，为他们的孩子提供上学的条件，做到病有所医，老有所养，才是恒久之计。
《瞭望东方周刊》：在您看来，在维护与修复长江生态系统方面，兴旺国家的哪些要领与战略值得我国借鉴？
曹文宣：重要的就是要建立统一的流域渔业治理机构，不可各自为政，要统一治理，要敢于担卖力任。无论是污水排放，照旧渔业资源的破坏，都要有人治理。
中国不可完全学习外洋。不过中国现有的电捕鱼、“迷魂阵”捕鱼的做法依照《渔业法》是早该禁止的。
现在只能说要想缓解和改善长江水系的生态系统很是困难。修建众多水电站大坝，对水域生态爆发了严重的、叠加的、不可逆的影响。
现在，国家对长江水系生态情况�；さ囊蠛芨�，可是地方不可很好执行。需要把长江水系的鱼类资源�；て鹄�，真正做到渔民转产转业，对渔业资源科学治理。
原来东海渔政局下面有个长江渔业治理会，东海渔政局并到海洋局后，就不可继续治理长江了。所以，需要建立一个统一的长江渔业治理局，付与较大的权力。
另外，还要立法。虽然有《渔业法》和《水生野生动物治理条例》，还要建议对自然�；で⒎ū；�。
虽然，现在长江面临的不可是鱼的问题，另有一些新的问题。好比挖沙，现在鄱阳湖、洞庭湖、长江随处都在挖沙，严重破坏了底栖动物的栖息地，致使河流生态系统的功效不绝丧失。挖沙是现在破坏长江生态系统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，这很难制止。
好比湖南省沅江市，最近把两万亩的洞庭湖水面用11亿元的价钱卖给了挖沙老板。如果把湖底的沙子挖走，湖底的底栖动物就不可生存，这片水域就会酿成一片死水。为了一些经济利益，把国家的水域资源破坏掉，这是很是严重的问题。
治水有道 上善之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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